丹青互鉴 郎世宁画作汇聚沈阳 看中西绘画

出生于意大利,供职康熙、雍正、乾隆三朝,长眠于中国,300多年前从遥远的欧洲来到东方的清代宫廷画师郎世宁用笔“画”出中西方文化交流互鉴之路。澎湃新闻获悉,近日,“丹青互鉴——清宫画家郎世宁开创的艺术世界”特展在沈阳博物馆开幕,呈现近50组件郎世宁及其学生、后继者的绘画作品,展现中国传统绘画领域的中西方绘画艺术包容互鉴的“时代之风”。

展览由沈阳市文化旅游和广播电视局主办,沈阳故宫博物院、沈阳市文博中心承办,故宫博物院、中国国家博物馆、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上海博物馆、江西省博物馆、镇江博物馆、吉林大学考古与艺术博物馆等多家文博单位共同支持,沈阳博物馆、沈阳市博物馆协会协办,从“万物和美 奕奕如生”“宫廷纪实 笔端清史”“中西合璧 开创新风”三个角度诠释郎世宁及其学生和后继者创造的艺术世界。展品中有来自故宫博物院的《竹荫西狑图》《花鸟图》《乾隆皇帝戎装大阅图》《弘历射猎图》,沈阳故宫博物院藏 《竹荫西狑图》《塞山大猎图》,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六鹤同春图》等。

展览现场

万物和美 奕奕如生

郎世宁谙熟西洋绘画技法,清康熙五十四年(1715)进入清宫,在康熙、雍正、乾隆时期执事于清朝宫廷,以其灵动的画笔为静物写生,为自然写照,将万事万物以鲜活的姿态呈现于笔端。

展览现场

“万物和美 奕奕如生”单元展出的《竹荫西狑图》中,猎犬机敏而顽皮;《柳荫双骏图》中,骏马健硕而孔武;《松树羚羊图》中,树木茁壮而葱郁;《花鸟图》中,花草摇曳而多姿,一切生灵在他的笔下呼之欲出,宛若重生。其中,《竹荫西狑图》为沈阳故宫院藏一级文物,图中翠竹交错曲上,竹枝间绿叶青青,瓜瓞相望;黄白相间的猎犬,体修肢健,目光炯炯。全图动物、植物明暗向背,阴阳凸凹,生动立体,为郎世宁代表作品之一。此次,故宫博物院也提供一件构图完全相同的《竹荫西狑图》,署款也是郎世宁。那么这两幅一样的绘画,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故事呢?

沈阳故宫博物院藏 竹荫西狑图

故宫博物院藏 竹荫西狑图

镇江博物馆藏 柳荫双骏图

沈阳故宫博物院藏 松树羚羊图

故宫博物院藏 花鸟图

宫廷纪实 笔端清史

清朝中期,郎世宁、王致诚等画家为清宫带来更为写实的西洋画风。他们根据当时发生的重大政治、军事事件以及宫廷礼仪、帝后生活,创作了大量纪实性宫廷绘画,以逼真的笔墨技法,再现清宫祭祀、平定叛乱、狩猎习武、南北巡幸、读书品茗、宫苑景观等诸多场面。“宫廷纪实 笔端清史”单元展出的《乾隆皇帝戎装大阅图》《塞宴四事图》《弘历射猎图》《塞山大猎图》等绘画作品,成为研究历史史事的最好物证。

其中,《乾隆皇帝戎装大阅图》原藏于沈阳故宫,所绘内容为弘历29岁在京郊南苑举行阅兵时的戎装像,是郎世宁的盛年佳作。此图以平光处理明暗,线条在起到轮廓线的作用后几乎被色彩隐去,天空中云的画法出自西法,近景的草叶近乎西方的静物写生,只有远山的结构保留了清宫写实山水的一些特点。图中的表现技法基本上是采用中国传统的绘画工具和材料,取得了西方细笔油画的艺术效果。

故宫博物院藏 乾隆皇帝戎装大阅图

故宫博物院藏 塞宴四事图

故宫博物院藏 弘历射猎图

沈阳故宫博物院藏 塞山大猎图

中西合璧 开创新风

清康熙晚期,郎世宁等西洋传教士入宫成为御用画师,为清宫和清代画坛带来全新的“西洋风”。郎世宁所创造的中西合璧用笔,打破了中国古代传统绘画“散点透视”以及文人画追求“神似、写意”的风格,为绘画创作带来全新的理念。康、雍、乾三朝之后,郎世宁及其学生的作品由宫廷传入民间,至清末民初依然被许多画家所效仿和推崇,真正开启了古代艺术史上的一代新风。

“中西合璧 开创新风”单元展出的《六鹤同春图》《仙萼长春图》《慧贤贵妃吉服半身像》《弘历观画图》等绘画作品,将传统绘画与西洋绘画有机融合,展现出一种崭新的宫廷绘画风格。

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六鹤同春图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仙萼长春图

故宫博物院藏 慧贤贵妃吉服半身像

故宫博物院藏 弘历观画图

自27岁进入清宫,郎世宁在宫廷从艺的时间长达50余年。他所从事的绘画、珐琅器、建筑设计等各类艺术活动,为当时的清宫带来一股新意,不仅影响到京城风尚,甚至也波及到清末民初的岭南画派、海上画派和京津画派诸家。郎世宁在清朝历史上一直属于“洋人”,其画法甚至被一些人排斥在传统绘画之外。但这位在中国度过他大部分人生时光的西洋画家,其绘画作品、艺术风格就像他本人一样,早已属于他长眠的中国。

郎世宁及其创造的艺术世界,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宝贵的文化遗产。他在中国毕生的艺术实践,体现中西方文化的交流与互鉴,体现古老的中国在坚守自己传统同时,也一直在包容、吸收和创新。

展览海报

展览名称:丹青互鉴——清宫画家郎世宁开创的艺术世界

展览地点:沈阳博物馆(一楼)

展览时间:8月7日——11月7日

(本文图文信息据沈阳故宫博物院微信公众号)


怎样评价郎世宁的画作

从五个方面进行评价:新体画从郎世宁一生的业绩来看,他的主要贡献在于大胆探索西画中用的新路,熔中西画法为一炉,创造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画法、新格体,堪称郎世宁新体画。 郎世宁来到中国后仔细研习了中国画的绘画技巧,他画的中国画具有坚实的写实功力,流畅地道的墨线,一丝不苟的层层晕染,外加无法效仿的颜色运用,中西合璧,焕然一新。 以其独创的新画体博得了皇帝的赏识和信任。 从现存的郎世宁亲笔画迹来看,它既有欧洲油画如实反映现实的艺术概括,又有中国传统绘画之笔墨趣味,确有较高的艺术感染力。 在1724年所绘为雍正祝寿的《禽献英芝图》中,郎世宁充分展示了他的西画功底。 此图造型准确、精细,以素描和明暗效果使图中物象具有比较强烈的凹凸立体感。 弯曲盘旋的松树枝叶掩映,树皮斑驳,居中挺立的白鹰则极为突出,羽毛的质感很强,呼之欲出。 中国画并不仅是将山水动植物当作自然存在之物,而是要赋予所绘对象某种喻意。 图中所绘苍松、雄鹰、灵芝、山石、流水,在中国文化中多寓意强健、长寿和吉祥。 在色彩上,鹰白、松绿、芝棕红、土坡绛色和藤萝花粉紫,也是不同于中国传统的郎世宁风格的鲜明、绚丽和浓重。 郎世宁以严谨扎实的写实功底、注重明暗效果的绘画特色,以及作品整体上浓厚的欧洲绘画风格和情调,确立了自己在官廷画师中的地位。 郎世宁铜版画铜版画是欧洲版画的一个品种,距今已经有近六百年的历史,因其所用的底版以金属材料铜为主,故称之为铜版画。 铜版画的制作要求精致细腻,故耗费人力物力较多,在欧洲也被视为名贵艺术品。 铜版画在康熙年间传入中国。 而乾隆时由郎世宁为主创作的《平定准部回部.钱图》则是铜版画的佳作。 此后,清宫廷仿照《平定准部回部战图》又绘制了一系列表现征战场面的铜版画。 这些画幅是根据郎世宁等人所传授的铜版画技法而制作的,可以视为中国最早的铜版画作品。 清代第一套战图《平定准部回部战图》,共十六幅,是郎世宁奉命与西洋传教士画家王臻诚、艾启蒙、安得意等起稿共同完成的。 它描绘了清兵平定西北战事的主要战线及其始末,是一套有关战史的组画。 根据郎世宁的建议将图稿分批寄往法国巴黎,聘请著名雕刻家李巴刻成铜版画,压印200份,寄回内廷。 这套铜版组画具有极其浓厚的西洋风味,成为中外博物馆的珍藏品。 郎世宁历史价值以惊人的艺术表达能力,创造了大量具有高度的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的作品,也使清代宫廷纪实绘画的数量与水平远超前代。 这些绘画以精彩的笔墨记录了中华帝国最辉煌的历史,栩栩如生地表现了盛世的恢宏光荣。 据文献记载,郎世宁的画法被称作“线画法”,代表当时宫廷的主流画派。 郎世宁来到中国以后,画有大量作品,存世的有近百幅。 虽然郎世宁的绘画并不能代表那时欧洲绘画的最高水平,但是他擅于采纳中国绘画技巧而又保持西方艺术的基本特点,融中国工笔绘法和西洋画三维要领为一体,从而形成了自己独有的风格,创作了新的画风。 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西方文化和中国文化的汇通。 郎世宁所作的油画人物肖像画,在造型上都相当严谨,注重解剖结构和立体感的表达,但是在光线的运用上则与欧洲画法有所区别。 欧洲画家喜欢表现人物脸部在特定的光线照射下分明的凹凸感,而传统的中国写真技艺,则要求被画者是处在不受光线变化常态下的相貌。 从清宫的肖像上可以看到,欧洲画家来到中国后,为适应中国观者的欣赏习惯,而在画风上作了微妙调整。 郎世宁新体画中最受乾隆喜爱的则是“御容”肖像画。 所谓“御容”肖像画不仅包括皇帝正襟危坐的全身或半身的肖像画,也包括各种行动中的皇帝像。 郎世宁西洋绘画技巧焦点透视画是产生于欧洲的一个画种,它运用几何学、物理学、光学等,为的是在平面的画幅上更真实地表现出自然界立体状貌。 这种与中国传统技法迥异的绘画方法也随欧洲传教士进入了清朝内廷,郎世宁对于这一绘画方法的传播起了极为主要的作用。 雍正年间学者年希尧在郎世宁的帮助下,出版了首次在中国介绍西画焦点透视法的专著《视学》,序言中特别说明曾受益于翰林院画院的“郎学士”。 郎世宁艺术贡献1724年,郎世宁还曾参加过圆明园、长春园西洋风格建筑物的设计与施工,为装饰殿堂楼阁绘制了大量图画,有西洋油画,也有在平面上表现深远效果的焦点透视画(线画法)。 海宴堂前铜铸的十二生肖动物头像,也应有他的功劳,为此郎世宁一度担任了奉哀苑卿(正三品)的官职。 郎世宁的艺术风格影响深远,特别是雍正和乾降时期的官窑粉彩瓷器上的构图布局、绘画主题,多得于郎氏绘画。 郎世宁代表了当时的宫廷艺术品位。

郎世宁对中国传统绘画有何影响?

从郎世宁一生的业绩来看,他的主要贡献在于大胆探索西画中用的新路,熔中西画法为一炉,创造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新画法、新格体,堪称郎世宁新体画。

郎世宁来到中国后仔细研习了中国画的绘画技巧,他画的中国画具有坚实的写实功力,流畅地道的墨线,一丝不苟的层层晕染,外加无法效仿的颜色运用,中西合璧,焕然一新。 说到郎世宁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也许更多的是让中国人见到了西方绘画的一些技巧。 但是对于他的画作,后世的意见并不一致。

郎世宁不是第一个把西洋画风传入清宫的画家,却称得上中西结合画法的最早实践者。画界对他的作品历来褒贬不一:褒奖者认为其吸取了中西方美术的精髓,既写实又富有东方特色,开一代新风,是清代宫廷绘画的代表;

否定者则说,郎世宁画作形胜却无神,“工细到了极点,仅仅表示了画家们极度用心与恭敬,表现不出创造性的才华”。 乾隆皇帝一方面赞叹他惊人的写真技艺;另一方面憾其在意境上“逊于古格”。 直到近代研究者把这位意大利籍清宫画家放在中西文化交流的视角上赏评,画家郎世宁才重新回到应有高度。

传统文人画厌恶过于精工的雕琢,写自然绝非摹仿自然,郎世宁写真技艺一流,但缺少灵动与神韵,没有中国画的笔墨意趣。 乾隆所要求的“合笔画”弥补了其在山水树石等描绘上的缺点,整部作品却无法和谐统一,非中非西,非驴非马。

传统文人画厌恶过于精工的雕琢,写自然绝非摹仿自然,郎世宁写真技艺一流,但缺少灵动与神韵,没有中国画的笔墨意趣。 乾隆所要求的“合笔画”弥补了其在山水树石等描绘上的缺点,整部作品却无法和谐统一,非中非西,非驴非马。

明清绘画中的瑞犬

图1、明佚名《货郎图》,绢本设色,196.3x104.2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在一幅明代佚名的《冬景货郎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中,身着鲜艳服饰的妇幼围绕在货郎周围,挑选着心仪的应节之物。 货郎挑来的担子上有纨扇、葫芦、灯笼、木剑、茶壶、风扇、腰鼓、羽帽、乐器、书籍、风轮、面具等杂什,琳琅满目。 在其担子一侧,有一竖幅标语牌:发卖宫制药饵百玩戏具诸品音乐,可谓囊括了货郎的全部家当。 我没有考证过,百货一词是不是起源于自宋代以来就开始兴盛、明代承其余绪的货郎图,但在这类图式中,确乎可看出百货之嚆矢。 在该图中,妇人或穿着粉色围裙,或着绿色长袍,儿童则着红色外套,色彩对比强烈,与货架上五颜六色的百货相映成趣。 画面工笔重彩,黄、绿、红、蓝、白的基调增强了节日的喜庆气氛。 尤为特别的是,伴随货郎在街头叫卖的是一只纯白色的贵宾犬。 很显然,贵宾犬是货郎的忠实伴侣,一直陪伴左右。 其镇定、警惕的神情与妇幼们欢快、忙碌的情形形成鲜明的对比。 红衣男孩注视着贵宾犬,似有依依不舍之态,若有所思。 画面中,虬曲的古梅、井然的围栏与寿石兰草相陪衬,为冬季的节日气氛增添了古雅之趣。 画中的爱犬作为画中主人如影随形、不离不弃的伙伴,不仅是画面的点缀,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氛围,更使爱犬进入画家笔下,为传统的货郎图增添了无限生机。

在宋代便处于鼎盛期的货郎图系列中,几乎看不到爱犬的身影。 即使在明代模仿宋代而创作的货郎图中,爱犬也极为罕覩。 而在这件特别的《货郎图》中,在画家的笔下,却出人意料地出现了货郎的爱犬,可知明人生活的情调,似乎要远胜于宋。 此画并无名款和印鉴,仅有鉴藏印唐伯虎及清代乾隆、嘉庆、宣统等内府藏印。 若唐伯虎印为真的话,则此画的创作年代至少可追溯到唐寅()生活的明代中期或中期以前。 就其画风而论,此画沿袭了宋代院体人物画风,是对宋代院体绘画的一脉相承。 在明代早期、中期时期,画风多承袭宋代之习,甚至出现后人将这一时期的明代绘画改款或添款为宋人绘画、以牟求暴利的作假之风,其根源即在于此。 虽然如此,我们在讨论这件《货郎图》时,仍然可以看到画家匠心独运地传承宋人逸韵以及创造性反映明代世貌风情与市井生活。 所谓以图证史,便可据此略窥其时普通民众的真实状态。

图2、【比利时】弗兰德安特卫普(Flemish Antwerp)《警卫室里解脱的圣彼得》,木板油画,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

无独有偶,在几乎同时期的西方绘画中,也出现类似的爱犬。 在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的比利时画家弗兰德安特卫普(Flemish Antwerp,)所绘的《警卫室里解脱的圣彼得》中,在一批忙碌的人群右侧,站立着一只灵缇犬。 爱犬静静地等待着主人,似乎在聆听画中人物的窃窃私语,又像是随时听从召唤,跟随主人调遣。 画中的爱犬,很显然,也是主人的忠实伴侣。 该画创作的时间大致在十七世纪四十年代,相当于中国的明代末年,与前述《货郎图》的时间略晚数十年。 在两个完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在判若天壤的画种中,在不同的空间和大致相同的时间,却出现同样的爱犬,这不能不说是一件意味深长的趣事,值得美术史和文化史学者深入探究。

弗兰德安特卫普画中的爱犬仍然处于静态之中,但其专注的神情与繁忙的人物形成反差。 画中所描绘的人物服饰的颜色也极为抢眼,大红色与蓝色、黄色成为主色调,与室中弃置于地上的钢盔、护身、锣鼓、刀枪等静物融为一体,烘托出爱犬的静谧。 两画较为忠实地刻画了人物身处的环境,而爱犬只是作为一个陪衬之物不离左右。 当然,两犬的造型迥然有别,但其在画中充当的配角却是惊人相似。 无疑,它们在画中的位置都只是一个从属地位,但所传递的信息却是大致相同的。 这或许是艺术上的暗合,抑或是犬作为人类共同的朋友,并无东西古今之别,因而才会不约而同地出现在不同的文化语境中。 如果从这个意义上讲,爱犬在画中的表现,的确并非东方或西方所专爱。 这或许是《货郎图》等画面给予我们的深刻启示。

图3、清梁辰《漫画人物册》之《集市》,纸本设色,28.2x54厘米,广东省博物馆藏

而在清代绘画中,爱犬的形象也偶尔可见。 清代人物画家苏六朋弟子梁辰的《漫画人物册》(广东省博物馆藏),描绘的是醉归、盲人打斗、扶醉、集市、饮茶等多种市井人物形象。 其中《集市》一开,所写为两妇人携一小儿赶集,小儿牵一棕色家犬。 画面中,两位男士一个手托鸟笼,一个肩扛鸟笼,环顾另一右手提篮、左手持扇之妇人。 从衣着和形态可知,画中人物都是市井平民。 这里的爱犬也和《货郎图》一样,是主人的伴侣,系其与诸多市民一样,乃其社会底层小人物中习以为常的一景,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 画面所洋溢的现实关怀与野逸之趣,是非一般文人画家之笔可比拟。 与此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在清代供奉于清宫或画院中的画家,他们笔下的爱犬却具有富贵之气,有浓郁的皇家气息。 这在流寓中国的两个洋画家郎世宁和艾启蒙的画作中得到生动的体现。 郎世宁的《竹荫西猎图》(沈阳故宫博物院藏)以油画的意境绘中国画题材,故其笔下之名犬形似重于神似,很有西洋画中常见的透视、比例等技术因素,而在色彩方面,也以艳丽而多彩见长,很有视觉冲击力。 这种完全打破了常规的中国画技法的用笔,为我们开一生面。 而画中之犬,也如其所绘之名马神骏一样,栩栩如生,几乎有与照相机争功之势。 与其风格较为接近的艾启蒙所绘的《十骏犬图册》(北京故宫博物院藏)中的名犬也是如此,犬的神态、皮毛与动态,都与油画中常见的爱犬相类。 在他们的画中,爱犬由早前的从属地位转换为画中的主角,是西方社会崇尚动物保护主义思想的缩影。 与郎世宁最大的不同在于,艾启蒙所绘名犬相陪衬的风景乃典型的传统山水。 有小桥流水,有飞瀑流泉,也有崇山峻岭,更有古树山石。 其笔法有吴门画派的遗韵,也有董其昌和王时敏、王翚、王鉴、王原祁等四王一路的笔致,是对元明以来传统山水画的一脉相承。 从其咫尺之微的小画中,便可略窥中西绘画的碰撞与出神入化的构思,是洋画家对中国传统绘画的创造性吸收与探索。 而犬在这幅画中,自然也就扮演了极为重要的角色。 据此可见在中西交融的清代中晚期,以包括犬在内的中国画题材在技法与意境的变革方面,确乎可见其嬗变的轨迹。

图4、艾启蒙《十骏犬图册》(之一),纸本设色,24.5x29.3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图5、艾启蒙《十骏犬图册》(之二),纸本设色,24.5x29.3厘米,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当然,在明清画家笔下,犬的形象远远不止于此。 在明人《南都繁会图》(中国国家博物馆藏)中,一直黑犬站立于店铺之前,充当着看门的卫士,是市井风貌的折射;在明人所绘《西游记图》(中国国家博物馆藏)中,一直神犬撕咬着孙悟空,这里的犬成为战神;在清代宫廷画家金廷标等人所绘的《皇清职贡图》(中国国家博物馆)中,有四只犬拉着雪橇前行,另有一犬跟随猎人准备出征,这里的犬成为交通工具和狩猎伙伴。 其他如杂技、保镖等角色也出现在不同的画作中,足见作为人类最为亲密的伙伴,犬的形象在明清绘画中是多元的。 在同时期的西方绘画所呈现的犬的形象,大多是生活伴侣,仅从这一点讲,明清绘画中的爱犬,确实是异常丰富与趣味横生的。

(本文原载于《群言》2018年第2期,朱万章系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馆员。)

图6、明佚名绘《南都繁会图》(局部),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图7、 清 《证道图》册之小圣施威降大圣(局部),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图8、清金廷标等绘《皇清职贡图》(局部),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图9、清高其佩《鸡犬图》(局部),中国国家博物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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