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3日,南京工业大学建筑学院学生会官微发布一条令人悲痛的消息:
“2024年10月12日,我们敬爱的建筑学院副教授王东春老师,在这个霜催叶落的深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他的一生,是对绘画的恒久热爱,是对艺术的无尽追求,是对教育的倾心奉献,我们怀着无比沉痛的心情,向王东春老师表示最深切的哀悼和敬意!”
14日,王东春教授治丧小组发布讣告称,王东春老师因突发疾病,经医院抢救无效,于2024年10月12日14时12分病逝,享年52岁。王东春老师遗体告别仪式定于10月16日上午9时在南京殡仪馆德寿厅举行。
悲闻噩耗痛心不已,王东春生前是现代快报的老朋友,曾多次参加由现代快报主办的品牌大展“全国九城艺术联展”,其作品深得艺术爱好者和收藏家的喜爱,是颇具影响力的实力画家。
王东春,1973年12月出生于江苏盐城滨海。2002年毕业于南京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油画专业并获得硕士学位;2001年至2002年,留学于俄罗斯国立弗拉基米尔师范大学。王东春生前任教于南京工业大学建筑学院,担任副教授一职,同时担任江苏省油画学会理事。
王东春的作品曾参展多个艺术展览,包括中国第二届油画静物展、中国首届壁画大展等,并在艺术界获得了一定的认可。在多年艺术教育耕耘中,王东春始终坚持探索一条融会贯通的艺术道路,矢志不渝,笃行不怠。
王东春的艺术坚守贯穿了自己每一系列的画作中。以独特的视角语言,在中国传统文化与当代艺术观念的融合中寻找文化认同;用巧妙的艺术思想,在中外文化的交融中,既坚守中国立场,又不断吸收发展。让古今建筑诗意地融合,让中西理念自然地共生。
著名水墨画家谢海曾评价:“王东春具备了‘70后’艺术家那种特有的风度,他不为世俗所左右,特立独行;他偶尔也语出惊人,但平时一定诙谐幽默;他似乎每天都在工作室里忙于画画,但他一年创作的作品的量并不算多,王东春还具备着‘70后’艺术家群体中所没有的东西,比如他精神不颓废,做事不夸张,也不张口就半中半洋地说话,等等。”
著名油画家潘鸿海曾评价王东春的油画,“吸收了以俄罗斯为代表的欧洲当代艺术家的有机营养,对当代的油画有着特别的意义。”
南京艺术学院美术学院教授、批评家顾丞峰曾概述王东春对绘画的热情,他说:“王东春满腔热忱一根筋地进入‘泥瓦匠状态’。也只有在这种状态中他成为自己,也成为在他人眼中的另类。”
上海油画雕塑院院长江梅曾说:“王东春是一位具有历史反思意识并善于综合归纳的艺术家。他的作品风格朴素洗练,气质上则偏于典雅文秀。色彩与情调总体而言介于沉郁和秀雅之间,沉郁、厚重之感有来自于中国古代壁画及欧洲的圣像画,也有来自他在俄罗斯的留学印象,而其画面上温润、秀雅的气质应该来自于他长期生活和工作的六朝古都南京——一个文人艺术繁荣的历史城市。”
王东春今年52岁,正值他年富力强、艺术创作的旺盛期,然而却在此时溘然而逝,实在令人惋惜。
愿王东春老师一路走好!
现将2019年现代快报《艺+周刊》艺术人物系列刊登的王东春专题内容刊发,以此深切悼念!
王东春:造形的意义在形之外
文 / 茅小浪
王东春的作品从最早的《灰色系列》《战士系列》到后来的《西游记系列》《十月系列》,以及他近两年正在创作的《造像系列》。这几个系列作品一路走下来,给人的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他从学院规则中摆脱出来,完成了全新的转变和改造,经过反复摸索,呈现出一派清新、独特的面貌。王东春其人其作,可以说高度一致,粗中有细、有节制的同时,也张弛有度并恰到好处。进入语言层次的艺术家,有这样一些的性格特征是不奇怪的。尤其值得强调的是,他绘画所具有的深度(包括意义)不仅来自语言和技术,更重要的是来自他画背后的那些东西,他善于思考也勤于思考(读书只是一方面),他把内心向外释化的过程理解为一个反思的过程。其中有反弹和逆转,反思成了必要的手段,几个回合下来(只要不弱化,乃至放弃),深度自然就有了,这也和他多年在画面上精研和修炼所达到的一种纯粹性不无关联。
他的绘画过程是以造形开始,然后逐渐丢掉形,并且是用形之后(或之外)所能把握的语言,在一点点消磨形并进入二度造形,以使该语言在画面中得以充分展开并发挥到最大限度,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原有的形不消磨到一定程度如何能造出新的或另外的形?在这个问题上,王东春充分展现出个人的艺术才情与睿智。从他近些年的几个系列作品(比如《十月系列》和《造像系列》等)可以看出,这些画面中的形和语言已经松开了,它们相互间分离的倾向也比较明显,其效果则是显著的。他的绘画很早(从他读研究生时画的《灰色系列开始》)就已经出现这方面的迹象,形不重要但必须先有形,造形是为了把语言收拢再把它驱赶出来,语言形成之后你必须另作打算,因为语言在画面上有它自己的行走路线,你要设法找到它的轨迹,再进一步推进。
既然脱离了(原有的)形,接下来就只有靠悟性引路了,好的艺术家都是在形之外犹豫不决、琢磨再三而后才打开局面的。有些东西一开始是说不清楚的,在已经呈现的最初面貌里所含有的潜在价值方面,画家本人并不一定能完全意识到,但毫无疑问画面最初散发的气息会被他的敏锐所捕捉,或者说是敏锐让他获得了一种最初的自信,他知道那是好的(起因来自艺术家内心,从起因到结果还需经历一个过程),这种自信会将他的身心与画面的关系继续朝着有趣味的方面打开,方法也就跟着应运而生,并逐渐将模糊的地方变得清晰起来,直至终于恍然大悟,好的艺术原来就是“那个样子”,这样在关键的地方心里有数,完成它就不在话下了。在多数情况下,王东春都是把画面展开的契机建立在下意识把握之上,即一开始不去想那么多,心思花在过程中,一边挥洒一边观察和玩味,一旦抓住苗头则充分展开直至驾驭整个画面。
其实对于艺术家而言,语言的面貌最重要,有了语言的面貌就有了个人气质,个人气质有了什么都有了,其他便再无所求。艺术家在画面上找到了那个关键的东西,创作就有了先机(即“以为是那样”),下一步的努力就是把那些有迹象的语言(痕迹)张开并扩展到整个画面,然后在里面找到必要的细节,以把某种圣性的微弱光线悄悄引到画面上来。好的画面都具有圣性和先天性,而其中微妙谁都说不清楚,不同的画面差别就那么一点点,一切都来自个人造化的深浅,不可一概而论。而彻底甩掉形这种决绝,是艺术家最后应该拿出的勇气,所谓义无反顾、一去不回的道理,我想王东春作为一个艺术家,一定是感悟更深,而且也一定不会退缩。
艺术短评
王东春满腔热忱一根筋地进入“泥瓦匠状态”。也只有在这种状态中他成为自己,也成为在他人眼中的另类。
当然,王东春的这种对青灰甚至苦涩的色调的偏爱也有着自己的独特来源,读研究生期间在俄罗斯的学习与观摩,使他不仅仅对弗罗贝尔的天魔系列有着特殊的喜爱,而且他也更深入到俄罗斯东正教艺术中独特的视觉根源——那种最早来自拜占庭的宗教画像的苦涩、阴暗,形象衣纹的平面化甚至装饰化处理,那些点点滴滴,都化为了他赋予战士系列作品的内在力量。
我不知道王东春的战士系列能够持续多长时间,但我相信他和“他们”是独特的,这点确定无疑,独特是一种价值,甚至是我们这个躁动的年代不可多得的品质,当年的莫兰迪是独特的甚至是执拗的;当年的巴尔蒂斯也是情有独钟地封闭着自己,他们都成为20世纪艺术的不可或缺的大师。
——顾丞峰
王东春是一位具有历史反思意识并善于综合归纳的艺术家。他的作品风格朴素洗练,气质上则偏于典雅文秀。色彩与情调总体而言介于沉郁和秀雅之间,沉郁、厚重之感有来自于中国古代壁画及欧洲的圣像画,也有来自他在俄罗斯的留学印象,而其画面上温润、秀雅的气质应该来自于他长期生活和工作的六朝古都南京——一个文人艺术繁荣的历史城市。
王东春的画面是单纯的,形式、构成与色彩都是在有限之中进行审慎的变化,他似乎很着迷于这种画布上的游戏,他用刮刀而非画笔来构筑造型、勾勒轮廓、完善细节。看他的画多了,会感觉“战士”更像是一个符号,一个“抽象”的形式载体,画家借助这个符号除了要寄托自己抚今追昔的英雄主义情怀和人文梦想,更是要在画布上建立一个自我的、个人化的独特视觉样式。
——江梅
王东春长期沉浸在对中国历史文化的怀念与迷恋中,他的作品将自己的英雄主义情怀注入了古代战士的形象之中,这样一个对现成品的挪用与再造的艺术方式,就由理性的批判转变成了感性的抒发,而他作为江南人天生拥有的细腻温和的性格又与战士理应具有的威猛强悍的气质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这种张力赋予了他的绘画一种独特的魅力。
——王端廷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卞唯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