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闺蜜穿越的第六年,她怀了宁王的孩子。
她劝我和她一样安心留下,别再想着回去。
我以为我们会有个圆满的结局。
直到中秋宫宴,刺客的剑对准我的胸口。
我看到闺蜜的孕肚挡在我的面前,被扎了个对穿。
而我的夫君,这天下的帝王,却紧紧地将他的白月光护在身下。
那一刻,我知道,我该回家了。
闺蜜倒在我的怀里,血汩汩地涌出。
我双眼模糊,疯了一样呼喊,“来人,快救救她,她就要做妈妈了。”
齐婉用冰冷的手握住我的手,“司遥,是我自私,贪恋宁王的爱。”
“对不起,求你原谅我,我太想做一次妈妈了。”
“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如果身死,我们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
“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直到最后一刻,齐婉的眼睛还在寻找宁王的身影,她死不瞑目。
我将她拥在怀里,用手抚上她的眼睛,肝肠寸断:
“傻丫头,我怎会怪你,能做母亲,是你最大的梦想啊。”
“都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眼泪哭干了,周围的厮杀声渐渐安静下来。
刺客被御林军围剿,他们咬碎口中的毒药,当场毙命,一个活口未剩。
宁王宋祁宣姗姗来迟,一眼望见我怀里死透了的齐婉。
他双眼猩红,抖动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我抬手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他的脸上。
“齐婉已经死了,王爷的深情还演给谁看啊?”
中秋宫宴,宁王本该与身怀六甲的宁王妃一同出席,可是宁王忽然称有公务要先行离开,将齐婉一人丢在宴席之上。
我察觉不对,派心腹跟着宁王,才发现原来他在外面有个金屋藏娇的女人,那女人的猫儿丢了,哭着要宁王去寻。
他为了给女人寻猫,带走了一众护卫,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儿,害他们惨死,如今却一副情深的模样,真是太可笑了。
我用鲜血淋淋的手拿出雪白的绢帕,擦掉他唇边残留的鲜红口脂。
含泪问他:“王爷养在外面的女人香吗?”
他心虚地垂下头,不敢与我对视。
我目眦欲裂,抽出宁王腰间的佩剑,架在他脖子上,声声泣血:
“齐婉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保住你的孩子,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寻找你的身影,死不瞑目啊!”
“宋祁宣,齐婉和腹中的孩子生命垂危时,你却在与别的女人温存!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齐婉死了,你也别想独活,我要你为她陪葬!”
他“扑通”一声跪在齐婉身边,捶打着自己的胸膛,哭得撕心裂肺,几近昏厥。
这时传来沉沉一声,“皇后,这也不能全怪宁王,刺客已经死了,也算为宁王妃报了仇,你就不要再咄咄逼人了。”
我的目光缓缓移向大殿中央,瑟瑟发抖的舞姬正倒在宋璟安怀里,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差点忘了,我的好夫君,这天下的君王,在刺客来袭时,丢下他的皇后,毫不迟疑奔向大殿,只因那献舞的舞姬竟然是他的白月光温梦卿。
侍卫为了护驾随他一起离开,忽略了高台之上还有个手无寸铁的皇后无人相护。
只有齐婉不顾生命安危爬上高台护在我身边,想到她临死时的模样,我心如刀割。
满地舞姬尽死,只有温梦卿还活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呢?
我用尽最后的力气,拖着长剑,走到温梦卿面前,直指她的喉咙刺去。
却被宋璟安狠狠握住剑刃,鲜血从他的指缝渗出,滴滴落在地上。
“司遥,别再胡闹了,别忘了你皇后的身份。”
我的挚友刚刚死去,而我也差一点命丧刺客剑下,他却认为我在胡闹?
真是心寒至极!
眼前一黑,我一口淤血喷出,顿感天旋地转。
在我闭上眼睛的瞬间,宋璟安睁大了双眼,紧紧抱住了坠落的我。
我发了高烧,昏睡了三天三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我的闺蜜齐婉怀孕三个月时,被丈夫林家栋家暴打到血流不止,孩子没了,子宫也被摘除了。
林家栋被关进监狱,可是她这辈子再也不能做妈妈了。
后来我们一起穿越,系统说只要我们能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原世界,还会满足我们每人一个愿望。
齐婉的愿望是可以做母亲,而我的愿望是让齐婉有一对健康可爱的双胞胎。
和系统签约时,她抱着我哭:“铁瓷,你真够意思,等我有了孩子一定认你做干妈。”
系统分配的任务艰巨,让我们辅佐不得宠的二皇子宋璟安登上帝位。
为了拉拢骁勇善战的四皇子宋祁宣加入同一战营,齐婉嫁给了他。
而我则一路陪伴宋璟安流亡三千里路,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最后九死一生,我们齐心协力帮助宋璟安扳倒了太子,助他登基,宋祁宣也成了立下汗马功劳的宁王。
本以为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去了,可是齐婉说系统通知我们还得再等等。
齐婉很开心,她说宁王对她一往情深,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不舍得走了。
她用期盼的眼神哀求我,“你可不可以再陪陪我?”
我的心一下就软了。
齐婉被家暴的那些日子过得很难,内心一直期待有一份温暖可靠的爱。
如果留下来,也许宋祁宣能够治愈她曾经受到的伤害。
所幸宋璟安念在我的一路陪伴与扶持,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封我为后。
前朝臣子们一直劝他纳妃,都被他拒绝了。
我以为他和别的薄情帝王不一样,是真心待我的。
如果一切都如这般岁月静好,那么不回去也无碍。
直到,玉盘高悬的中秋夜,醉酒的他在我耳边唤了一句“卿儿”。
我才顿悟,原来宋璟安不再纳妃,不是因为爱我,而是为了守着他的白月光啊!
他口中的卿儿是温丞相的嫡女温梦卿。
他们青梅竹马一同长大,就在我陪宋璟安流亡期间,温梦卿嫁给了太子。
温丞相自然站队太子,与宋璟安为敌。
后来,我冒死将太子谋逆的证据带回上京,呈给圣上,彻底扳倒了太子一党。
太子暴毙,温梦卿则被放逐到苦寒之地。
这么多年,尽管我与宋璟安生死与共,可他还是忘不了白月光。
呵,狗男人!就是养不熟啊!
于是,我又动了想回去的念头。
齐婉却在这时怀了宁王的孩子。
她劝我和她一样安心留下,别再想着回去。
看着她对孩子满心期待,我又动摇了。
无数个夜不能寐的深夜,我都努力说服自己。
温梦卿远在苦寒之地,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我的地位不可动摇。
可现在她回来了,一回来就害死齐婉母子。
直觉告诉我,今夜刺客的目标是我,而这一切都和温梦卿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
系统见我悲痛欲绝,不忍心地询问:“要不要现在结束?回到原来的世界,齐婉还在等着你。”
我擦干眼泪,强撑着一口气:
“不,我要留下!”
“转告齐婉,就是穿越的世界,铁瓷也不能让她白死!这个仇必须报!”
系统无奈:“你们不愧是闺蜜,齐婉说你有仇必报,如果不出了这口气,一辈子都会不甘心的,她没有兑换自己的愿望,而是给你兑换了一个暗卫系统,有了这个系统你就拥有了最强大的情报网和暗卫组织。”
我捂着脸哭!
这个傻丫头,宁可自己再也做不了妈妈,也不要我受委屈。
系统提醒我:“这个暗卫系统只能用来保护你的安全,正当防卫可以,但不能主动杀人,否则系统将会瘫痪,你将永远回不去。”
我抹干眼泪,对系统说:“这就足够了,现在启动暗卫系统,去查宋祁宣外面的女人,还有温梦卿!”
再睁开眼时,宋璟安正坐在我的床边,满眼关切:
“看你睡梦中还一直抽泣,朕很心痛,人死不能复生,皇后节哀!”
冰冷的手附在我的额头上,被我厌恶地躲开。
他用受伤的目光看着我,眼尾泛红。
当我直视他时,他又心虚地躲开了视线。
宋璟安知道齐婉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他必须给我个交代。
“司遥,朕已经严查刺客的来历,你放心,朕一定会为齐婉报仇。”
我强撑着虚弱的身子坐起来。
“刺客全都死了,除了温梦卿,全部舞姬当场毙命,连教坊司也被一夜血洗,没留下一丝证据,陛下打算怎么查?”
他一时语塞,哑口无言。
我可是帮他夺得江山的女人,不是无知妇孺,难道用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就想把我打发了吗?
简直就是对我的侮辱!
我嗤笑一声,“陛下,怎么不会了?那就让司遥来教你,把温梦卿抓进大牢,严刑逼供,供出同谋,一网打尽。”
宋璟安的身子一振,“司遥,你误会了,梦卿是毫不知情的,她只是被人辗转卖到了教坊司。这些年她一个弱女子吃了很多苦,绝不会和刺客有关系,况且……”
他的耳朵红了,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那就让我来替他说:
“况且,她说对陛下余情未了,恨不重逢未嫁时!”
“陛下对她亦是如此,日夜思卿不见卿!”
宋璟安被我噎得面色苍白,良久才吞吞吐吐地说:“朕会为宁王妃风光大葬,命宁王为她守陵一年,朕还会将梦卿禁足在芙蓉宫,绝不会打扰到皇后,你也不要再逼人太甚!”
我被气得浑身发抖,指甲生生嵌到肉里。
“我不过是要为齐婉,为自己讨一个公道,何谈逼人太甚?”
“齐婉已经死了,她从不图虚名,你为她风光大葬又有何意义?”
我喊得撕心裂肺:
“宋祁宣对她不忠,因为别的女人,不能保护她们母子而令其惨死,你现在却要让这个恶心的男人来给她守陵。”
“你是想恶心齐婉,还是想恶心我?”
一瞬间,整个身体好像被掏空了,眼泪决堤。
温梦卿她一个罪妇,连京城都不该踏入,他却要将人留在宫中,明着禁足,实则保护,宋璟安可真是痴情种啊!
我抄起手边的同心玉佩掷向他,他身子一躲,玉佩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那是在流亡路上,宋璟安求娶我时,送我的信物,他说他对我的爱就如同这美玉一样纯粹。
今天,我才知道,他的爱却也如这美玉一般易碎!
宋璟安无法面对我的逼问,踉跄起身,落荒而逃。
齐婉下葬那日,我去了宁王府。
宋祁宣披头散发在齐婉的棺椁前跪了七天七夜。
他眼神浑浊涣散,满脸胡茬,早没有了曾经意气风发的模样。
“陛下驾到!”
我转身,看到宋璟安走进院中,身边跟着小鸟依人的温梦卿。
“司遥,今日齐婉下葬,梦卿也很伤心,求朕带她一起来,送齐婉一程!”
她哪有好心?分明是来给我添堵。
“齐婉姐姐,梦卿来送你最后一程了。”
说完靠在宋璟安怀里,小声嘤嘤地哭,嘴角却对我挑衅地笑。
我心中的恨翻江倒海,快步走上前,薅住她的头发,拖到棺椁前,把她的脸怼在齐婉的面前。
“你不是想看齐婉吗?看吧,看她死得多惨,看她一尸两命!”
“齐婉,你也记住这个女人的脸,你和孩子做鬼也不要放过她!”
温梦卿吓得鬼哭狼嚎,拼命挣扎!
宋璟安一把推开我,将她抱在怀里,眼中掩饰不住地心疼。
“司遥,你太过分了,朕说过,与梦卿无关!”
“如果计较起来,齐婉是为救皇后而死,皇后的责任岂不更大!”
宋璟安懂得如何扎我的心!
他为了护着温梦卿竟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目眦欲裂,指着他的鼻子骂,“滚,带着你的女人滚!”
“齐婉,不想见到你们!”
宋璟安双眼猩红,强压着怒气,“司遥,朕看你是疯了!”
说完拂袖转身带着温梦卿走出大门。
宋祁宣好像想起了什么,疯魔了一般扑过来。
“司遥,你告诉我,什么是穿越?如何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