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文化,湾区精彩。
——广州——
拾遗·识艺——广州雕塑院“塑说非遗”主题巡展
展期: 10月18日—12月6日
地点: 樾+文化艺术中心
广州雕塑院积极探索“非遗+雕塑”叙事方式,运用雕塑独特的空间语言,建构当代艺术与传统文化的交互对话,创作了一系列兼具艺术性和观赏性的非遗主题雕塑作品。这些作品复现与再造了多项广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经典场景,通过守正与创新的辩证统一,串联起艺术家视角与非遗记忆,呈现更为丰富的艺术创造性和表现力。
本次展览分为“溯文脉”“叹风采”“悟真章”三个篇章,展出广州雕塑院首批非遗主题雕塑创作成果,涵盖“民间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曲艺”“传统体育、游艺与杂技”“传统美术”“传统技艺”“民俗”等9大非遗项目门类,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诠释提供了新的艺术视角,旨在社区与美育为支点,为观众开启一扇感受和读懂广州非遗的新窗户。
岭南春早 ——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人民政协成立75周年大型中国画长卷专题展
展期: 10月17日—11月1日
地点: 广东美术馆二沙岛本馆区10/11/12号厅
为庆祝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75周年、人民政协成立75周年,广东省政协汇聚粤港澳台侨艺术名家精心策划创作大型中国画长卷,全景式展示岭南大地沐浴改革开放春风的恢宏盛景,充分彰显全省各级政协引领社会各界扎实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广东实践、奋力走在前列的蓬勃气象。
本次展览的中国画长卷名为《岭南春早》,长75米,寓意新中国成立75周年、人民政协成立75周年;高为0.921米,寓意人民政协成立时间为1949年9月21日。长卷精选全省21个地级以上市富有历史性、标志性、艺术性的历史名胜、人文景观、现代地标串珠成链,从右往左分为粤东、粤港澳大湾区、粤北粤西三章,令人于诗画式“漫游”中读懂中国故事、大湾区故事、广东故事。
景别:加里·希尔作品展
展期: 10月18日—12月8日
地点: 广州美术学院大学城美术馆一层
作为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艺术界积极探索新媒介、反思材料与形式时期的代表性艺术家,希尔深受激浪派和极少主义作品的影响,其艺术创作生涯始于这一时期,并一直致力于拓宽创作媒介和表达方式。
本次展览将围绕三条主要伏线展开:首先,探讨在语言学入侵下,媒介空间如何因意义的流动性成为思维的活跃景观,展现希尔对语言、身体、意识和知觉复杂联系的深刻思考;其次,通过呈现观看者与被观看者角色交错的悖论,作品中的反思性体验成为关键,探讨自我、机器、媒介和技术的多重互动;最后,展现希尔对新媒体与语言的思考,既体现了上世纪60年代美国新前卫艺术的影响,也融入了他对艺术本质的持续探索。通过作品与文献的并置展示,激发出不同层面的共鸣,旨在为观众呈现了一个全面而深入的加里·希尔艺术世界。
变幻的场景:保罗·希格斯作品展
展期: 10月15日—11月25日
地点: 广州美术学院大学城美术馆5、6号厅
保罗·希格斯(Paul Segers)涉足影像装置、雕塑、行为艺术和绘画。他的作品聚焦高度技术化社会中的人类生存状态,以及我们与自然、与彼此之间不断变化的关系。本次展览呈现了他近年来的部分影像作品以及一些早期创作,包括行为艺术的影像记录,或是虚构短片。
希格斯将作品视为一个隶属于更宏大且尚未完结叙事中的不同场景,运用叙事手法将不同媒介的作品串联。这种叙事手法在他的影像作品和装置中尤为明显,例如近期创作的两组三屏影像——2022年的《抽油机帮派/纵火者/伤口》以及2024年在广美美术馆进行首展的《此处的沙漠与远方的沙漠》。
育美华章——陈金章山水写生教学作品展
展期: 10月18日—11月18日
地点: 广州人民艺术中心二楼9号馆
一百年前,以高剑父为首的岭南画派以“折衷东西,融汇古今”为艺术指导思想,对中国画进行了全面革新,让中国画融入现代性探索上,找到了突破口,经过近百年,几代人的持续探索,让岭南中国画面貌在全国同行中愈发鲜明,并形成了有别于北方同行的岭南画学。
陈金章先生曾跟随岭南美术大家关山月、黎雄才学习多年,并在广州美术学院中国画教学岗位上任职多年,影响了一代代美术学子。其教学成果为后人了解岭南画学的脉络构成,提供了重要的经验和案例。
本次展览挑选出了数十幅陈金章先生走遍大江南北所画下的写生作品,更有来自多位学生的写生力作。以“写生”作为关键词,串联起岭南画学中有别于其他地域教学的特色,进一步强化岭南画派延续下的广州美术乃至广东美术力量的核心特质。
观·点——当代水性材料绘画作品展
展期: 10月16日—11月6日
地点: 广州画院美育青创中心一楼展厅
在当代多元化的艺术语境中,水性材料绘画以其独特的魅力和丰富的表现力,成为了连接传统与现代、自然与人文的重要桥梁,是当下众多绘画艺术家所热衷的表现形式。
本次展览立足于水性材料绘画艺术的发展前沿,展示了邱大尉、黄斌斌、邝高明等8位来自广东各地区的青年艺术家的优秀作品,展现水性材料在绘画艺术创作中的无限可能,探讨其在当代艺术实践中的新应用、新语境和新价值,从而促进水性材料绘画艺术的交流与发展。
砥砺奋进 再续华章:新时代广州考古发现与文物保护利用成果展
展期: 10月18日—12月1日
地点: 南汉二陵博物馆特展厅
广州作为首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拥有五六千年的人类活动史和2200多年的建城史,蕴藏着丰富的文物资源。本次展览聚焦新时代以来广州文物考古工作取得的系列成果,分为“法规护航”“考古发现”“文物保护”“海丝申遗”“传播传承”五部分,展出了新时代以来广州考古出土的220件(套)文物和一批珍贵的文献、影像资料,向观众展示广州文化遗产事业快速发展、文物法规日益完善、文物保护成绩显著、文物利用亮点纷呈的工作局面。
值得一提的是,汉代陶鸮形五联罐、青釉鸡首壶等两件一级文物,以及陶鹿座灯、戳印铭文陶罐等精品文物也将在本次展览中亮相,观众可以“透物见人”,感受广州先民的丧葬习俗、生死观念与生活意趣。
读懂广州——第三届全国插画扶持计划(CIAC)专题展
展期: 10月19日—11月5日
地点: 广州人民艺术中心三楼14号馆
由广州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与广州市动漫艺术家协会共同主办的“第三届全国插画扶持计划(CIAC)”赛事,特设“读懂广州”“绘广州、画全运”赛道,鼓励国内外创用插画艺术语言讲述广州故事、描绘城市之美。在赛事评审的同时,组委会特别从其中遴选部分作品,举办本次“读懂广州”专题展。
本次展览共分为“特邀展区”“壹·城” “贰·动” “叁·绿” “肆·每一天”五大展区,从城市风光、热血全运、自然风景、烟火气息等多维度展示城市插画魅力。参展艺术家既有阿梗、李超雄、李世川等国际一线华人插画师,也有来自全国、锐气十足的新生代,他们从悠远人文、岭南风情、治愈日常等多种观察视角,展现出插画艺术广袤无垠的想象力,勾勒出广州从传统到现代、从本土到国际的华丽转身。
——佛山——
迁移——马克·路佛陶瓷艺术作品展
展期: 10月15日—2025年2月26日
地点: 广东石湾陶瓷博物馆 专题展厅
本次展览是国际陶瓷学会终身会员马克·路佛在中国广东的第一次个展。马克·路佛是美国和瑞士双国籍公民,近年来在上海和纽约生活工作,受邀在世界各地创作并展览作品,寻求跨文化的体验、合作并建立友谊。他的陶艺作品注重于纯粹形式的探索,没有对流行文化的眷顾暗示,也没有复杂的拼合与混杂。展览展出了其在2018—2023年完成的陶瓷作品,带领观众探索他四处流浪的迁移故事。
岭南风骨 琼岛神韵——陈海中国画作品展
展期: 10月18日—11月5日
地点: 佛山市石景宜刘紫英伉俪文化艺术馆
陈海作为当代岭南画派名家,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其艺术生涯跨越数十年,深耕中国画领域,形成了独特的艺术风格。他的作品以山水画为主,兼及花鸟、人物等题材,融合了岭南画派的精髓与海南地域文化的特色,展现了极高的艺术水准和深厚的文化底蕴。
本次展览展出了陈海的多幅中国画作品,涵盖了其近年来的精品力作。作品中既有雄浑壮丽的山水巨制,也有细腻温婉的花鸟小品,每一幅作品都透露出陈海先生对自然的深刻感悟和对艺术的执着追求,不仅展现了陈海深厚的艺术功底,也体现了他对岭南画派传统技法的传承与创新。
——深圳——
寻梦复源·艺科融汇——作品重生的历程
展期: 9月29日—11月17日
地点: 深圳市当代艺术与城市规划馆A3展厅
展览将展出徐悲鸿、刘海粟、林风眠、戴泽、朱乃正五位杰出艺术家的经典作品29件,以艺术家的视角展现二十世纪中国美术与世界的沟通与融合,以及对西方艺术的理解与实践。
值得一提的是,展览挑选艺术家临摹西方经典油画的作品,从艺术品科学检测及修复的视角,对作品进行深度的研究和解析,呈现了修复后重焕光彩的油画作品。展览打破传统绘画呈现模式,以艺术与科技融合的研究成果,向观众呈现艺术作品重生的历程。
——中山——
献礼• 演绎经典——中山市书法临创精品展
展期: 10月17日—11月3日
地点: 中山市文化馆二楼展厅
在书法学习的过程中,临摹古代经典作品始终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临摹经典的意义在于通过模仿,学习者可以深入理解艺术家的创作理念、技巧和风格,从而提升自己的艺术水平和审美能力,同时,临摹经典还能够借鉴古代大师们的宝贵经验,拓展对于形式、布局和创意之间关系的理解,最终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
本次临创展遴选35名的70幅书法作品,每位需一临一创。无论是从材料的选择,到形式的布局,从墨色的变化,到字法的丰富,或清新,或典雅,或古拙,或圆润,或线条老辣苍劲,或章法推陈出新,无不显示了每一位的良苦用心,呈现出对古代经典的理解。
——澳门——
澳门国庆牌楼回顾展
展期: 9月20日—11月20日
地点: 市政署画廊楼
展览由市政署和澳门口述历史协会主办,分为“时空记忆·历史上的澳门国庆牌楼”“家国情怀·那年·那人·那牌楼”“影像记忆·口述访谈”“趣味互动·教育区域”四个展区,透过展示珍贵牌楼相片、牌楼设计图及匠人访谈,展现上世纪四十年代末起为庆祝国庆而建的牌楼发展及变迁,带领观众探寻澳门同胞的爱国爱澳情怀,感受新中国经济文化建设成就、人民生活迈步向前的景象。市政署期望透过这次展览,让参观者加深了解澳门贺国庆的历史,从而加强国家认同感、归属感和民族自豪感。
——香港——
印艺新样:二十世纪日本大师黑崎彰、中林忠良
展期: 10月16日—2025年2月16日
地点: 香港大学美术博物馆徐展堂楼一楼
黑崎彰与中林忠良曾接受严格的艺术培训,并热衷于探究传统印刷工艺,尤其是闻名世界的日本木刻版画。他们的版画作品涵盖多种不同的题材,在画面中加入截然不同的色彩效果。尽管两位大师的创作风格各具特色,他们都擅长于抽象艺术创作,并以精湛的叙事手法见称。
此次展览汇集黑崎彰和中林忠良的多幅杰作,凸显两位大师创作的独特性、文化相关性及创新性,借此回顾他们的艺术成就对日本版画发展的贡献。
陶人新语——穿越时空的色彩实验展览
展期: 9月26日—2025年1月31日
地点: 油街玻璃屋
香港油街实现艺术空间自2022年起推出“古早策展人系列”,邀请中国艺术史学者兼策展人共同策划展览,以新的艺术呈现方式与中国传统艺术展开对话,连结古今。
本次展览为该系列的第三个展览,展示创新陶瓷艺术作品。参展的三位艺术家,分别从传统、当下以及未来永续发展的视角出发,聚焦于陶瓷色彩表达的丰富内容与无尽可能,由文物馆藏品汲取灵感,以各自的技术特色与美学风格进行创作,呈现个人对当代陶瓷创作的独特理解与表达。
景德镇素有千年瓷都之美誉,毕业于景德镇陶瓷大学的古月以自然与花卉为题,融合传统成型及彩绘,运用当代美学,呈现新一代陶艺人的生命力;黄丽贞近年专注探索泥土与香港文化研究,她这次以湾仔百年老宅南固台一带的典故为灵感,配以她细腻的陶艺技巧,以陶片拼贴成一幅湾仔历史地图,更利用南固台地段的原生土,配合新一代的陶瓷立体打印技术,引领观众发掘现今城市发展背后的故事;郑祎近年与团队成功研发出如何把陶瓷废料升级再造,成为可以重新塑形的黏土,颠覆了世界对陶瓷的固有想象,观众可以在展览中看到她利用这种新创物料制作的全新作品。
郭培:艺想天开
展期: 9月21日—2025年4月6日
地点: M+地下大堂展厅
郭培是中国第一代当代时装设计师,也是现今全球最负盛名的中国高级定制时尚艺术家之一,致力复兴我国失传的传统手工艺,她以独到的方式将它们糅合到其丰富多元的设计和制作过程中,使中国工匠精神的跨文化影响力得以薪火相传。
她的作品创意无限,当中融汇了中国工艺传统、游历世界的丰沛灵感、西式立体剪裁,以及源自十九世纪欧洲的高级定制理念、精神、制作模式。本次展览通过五大主题、十个高定系列来展示郭培的创意世界,展出四十多件郭培的原创时尚作品,带领观众走进郭培丰富多彩的创意世界。追溯她运用得炉火纯青的文化元素,细看她梦幻般的设计创意、极致的顶级工艺、和深远影响了当代时尚文化界的作品表达。
采写:南都记者 周佩文 实习生 戴银欢
1897年,J.J.汤姆逊在研究阴极射线的时候,发现了原子中电子的存在。 这打破了从古希腊人那里流传下来的“原子不可分割”的理念,明确地向人们展示:原子是可以继续分割的,它有着自己的内部结构。 那么,这个结构是怎么样的呢?汤姆逊那时完全缺乏实验证据,他于是展开自己的想象,勾勒出这样的图景:原子呈球状,带正电荷。 而带负电荷的电子则一粒粒地“镶嵌”在这个圆球上。 这样的一幅画面,也就是史称的“葡萄干布丁”模型,电子就像布丁上的葡萄干一样。 但是,1910年,卢瑟福和学生们在他的实验室里进行了一次名留青史的实验。 他们用α粒子(带正电的氦核)来轰击一张极薄的金箔,想通过散射来确认那个“葡萄干布丁”的大小和性质。 但是,极为不可思议的情况出现了:有少数α粒子的散射角度是如此之大,以致超过90度。 对于这个情况,卢瑟福自己描述得非常形象:“这就像你用十五英寸的炮弹向一张纸轰击,结果这炮弹却被反弹了回来,反而击中了你自己一样”。 卢瑟福发扬了亚里士多德前辈“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的优良品格,决定修改汤姆逊的葡萄干布丁模型。 他认识到,α粒子被反弹回来,必定是因为它们和金箔原子中某种极为坚硬密实的核心发生了碰撞。 这个核心应该是带正电,而且集中了原子的大部分质量。 但是,从α粒子只有很少一部分出现大角度散射这一情况来看,那核心占据的地方是很小的,不到原子半径的万分之一。 于是,卢瑟福在次年(1911)发表了他的这个新模型。 在他描述的原子图象中,有一个占据了绝大部分质量的“原子核”在原子的中心。 而在这原子核的四周,带负电的电子则沿着特定的轨道绕着它运行。 这很像一个行星系统(比如太阳系),所以这个模型被理所当然地称为“行星系统”模型。 在这里,原子核就像是我们的太阳,而电子则是围绕太阳运行的行星们。 但是,这个看来完美的模型却有着自身难以克服的严重困难。 因为物理学家们很快就指出,带负电的电子绕着带正电的原子核运转,这个体系是不稳定的。 两者之间会放射出强烈的电磁辐射,从而导致电子一点点地失去自己的能量。 作为代价,它便不得不逐渐缩小运行半径,直到最终“坠毁”在原子核上为止,整个过程用时不过一眨眼的工夫。 换句话说,就算世界如同卢瑟福描述的那样,也会在转瞬之间因为原子自身的坍缩而毁于一旦。 原子核和电子将不可避免地放出辐射并互相中和,然后把卢瑟福和他的实验室,乃至整个英格兰,整个地球,整个宇宙都变成一团混沌。 不过,当然了,虽然理论家们发出如此阴森恐怖的预言,太阳仍然每天按时升起,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电子依然快乐地围绕原子打转,没有一点失去能量的预兆。 而丹麦的年轻人尼尔斯.玻尔照样安安全全地抵达了曼彻斯特,并开始谱写物理史上属于他的华彩篇章。 玻尔没有因为卢瑟福模型的困难而放弃这一理论,毕竟它有着α粒子散射实验的强力支持。 相反,玻尔对电磁理论能否作用于原子这一人们从未涉足过的层面,倒是抱有相当的怀疑成分。 曼彻斯特的生活显然要比剑桥令玻尔舒心许多,虽然他和卢瑟福两个人的性格是如此不同,后者是个急性子,永远精力旺盛,而他玻尔则像个害羞的大男孩,说一句话都显得口齿不清。 但他们显然是绝妙的一个团队,玻尔的天才在卢瑟福这个老板的领导下被充分地激发出来,很快就在历史上激起壮观的波澜。 1912年7月,玻尔完成了他在原子结构方面的第一篇论文,历史学家们后来常常把它称作“曼彻斯特备忘录”。 玻尔在其中已经开始试图把量子的概念结合到卢瑟福模型中去,以解决经典电磁力学所无法解释的难题。 但是,一切都只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在那片还没有前人涉足的处女地上,玻尔只能一步步地摸索前进。 没有人告诉他方向应该在哪里,而他的动力也不过是对于卢瑟福模型的坚信和年轻人特有的巨大热情。 玻尔当时对原子光谱的问题一无所知,当然也看不到它后来对于原子研究的决定性意义,不过,革命的方向已经确定,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改变量子论即将崭露头角这个事实了。 在浓云密布的天空中,出现了一线微光。 虽然后来证明,那只是一颗流星,但是这光芒无疑给已经僵硬而老化的物理世界注入了一种新的生机,一种有着新鲜气息和希望的活力。 这光芒点燃了人们手中的火炬,引导他们去寻找真正的永恒的光明。 终于,7月24日,玻尔完成了他在英国的学习,动身返回祖国丹麦。 在那里,他可爱的未婚妻玛格丽特正在焦急地等待着他,而物理学的未来也即将要向他敞开心扉。 在临走前,玻尔把他的论文交给卢瑟福过目,并得到了热切的鼓励。 只是,卢瑟福有没有想到,这个青年将在怎样的一个程度上,改变人们对世界的终极看法呢? 是的,是的,时机已到。 伟大的三部曲即将问世,而真正属于量子的时代,也终于到来。 饭后闲话:诺贝尔奖得主的幼儿园 卢瑟福本人是一位伟大的物理学家,这是无需置疑的。 但他同时更是一位伟大的物理导师,他以敏锐的眼光去发现人们的天才,又以伟大的人格去关怀他们,把他们的潜力挖掘出来。 在卢瑟福身边的那些助手和学生们,后来绝大多数都出落得非常出色,其中更包括了为数众多的科学大师们。 我们熟悉的尼尔斯.玻尔,20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1922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量子论的奠基人和象征。 在曼彻斯特跟随过卢瑟福。 保罗.狄拉克(Paul Dirac),量子论的创始人之一,同样伟大的科学家,1933年诺贝尔物理奖得主。 他的主要成就都是在剑桥卡文迪许实验室做出的(那时卢瑟福接替了J.J.汤姆逊成为这个实验室的主任)。 狄拉克获奖的时候才31岁,他对卢瑟福说他不想领这个奖,因为他讨厌在公众中的名声。 卢瑟福劝道,如果不领奖的话,那么这个名声可就更响了。 中子的发现者,詹姆斯.查德威克(James Chadwick)在曼彻斯特花了两年时间在卢瑟福的实验室里。 他于1935年获得诺贝尔物理奖。 布莱克特(Patrick M. S. Blackett)在一次大战后辞去了海军上尉的职务,进入剑桥跟随卢瑟福学习物理。 他后来改进了威尔逊云室,并在宇宙线和核物理方面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为此获得了1948年的诺贝尔物理奖。 1932年,沃尔顿(E.T.S Walton)和考克劳夫特(John Cockcroft)在卢瑟福的卡文迪许实验室里建造了强大的加速器,并以此来研究原子核的内部结构。 这两位卢瑟福的弟子在1951年分享了诺贝尔物理奖金。 这个名单可以继续开下去,一直到长得令人无法忍受为止:英国人索迪(Frederick Soddy),1921年诺贝尔化学奖。 瑞典人赫维西(Georg von Hevesy),1943年诺贝尔化学奖。 德国人哈恩(Otto Hahn),1944年诺贝尔化学奖。 英国人鲍威尔(Cecil Frank Powell),1950年诺贝尔物理奖。 美国人贝特(Hans Bethe),1967年诺贝尔物理奖。 苏联人卡皮查(),1978年诺贝尔化学奖。 除去一些稍微疏远一点的case,卢瑟福一生至少培养了10位诺贝尔奖得主(还不算他自己本人)。 当然,在他的学生中还有一些没有得到诺奖,但同样出色的名字,比如汉斯.盖革(Hans Geiger,他后来以发明了盖革计数器而著名)、亨利.莫斯里(Henry Mosley,一个被誉为有着无限天才的年轻人,可惜死在了一战的战场上)、恩内斯特.马斯登(Ernest Marsden,他和盖革一起做了α粒子散射实验,后来被封为爵士)……等等,等等。 卢瑟福的实验室被后人称为“诺贝尔奖得主的幼儿园”。 他的头像出现在新西兰货币的最大面值——100元上面,作为国家对他最崇高的敬意和纪念。 五 1912年8月1日,玻尔和玛格丽特在离哥本哈根不远的一个小镇上结婚,随后他们前往英国展开蜜月。 当然,有一个人是万万不能忘记拜访的,那就是玻尔家最好的朋友之一,卢瑟福教授。 虽然是在蜜月期,原子和量子的图景仍然没有从玻尔的脑海中消失。 他和卢瑟福就此再一次认真地交换了看法,并加深了自己的信念。 回到丹麦后,他便以百分之二百的热情投入到这一工作中去。 揭开原子内部的奥秘,这一梦想具有太大的诱惑力,令玻尔完全无法抗拒。 为了能使大家跟得上我们史话的步伐,我们还是再次描述一下当时玻尔面临的处境。 卢瑟福的实验展示了一个全新的原子面貌:有一个致密的核心处在原子的中央,而电子则绕着这个中心运行,像是围绕着太阳的行星。 然而,这个模型面临着严重的理论困难,因为经典电磁理论预言,这样的体系将会无可避免地释放出辐射能量,并最终导致体系的崩溃。 换句话说,卢瑟福的原子是不可能稳定存在超过1秒钟的。 玻尔面临着选择,要么放弃卢瑟福模型,要么放弃麦克斯韦和他的伟大理论。 玻尔勇气十足地选择了放弃后者。 他以一种深刻的洞察力预见到,在原子这样小的层次上,经典理论将不再成立,新的革命性思想必须被引入,这个思想就是普朗克的量子以及他的h常数。 应当说这是一个相当困难的任务。 如何推翻麦氏理论还在其次,关键是新理论要能够完美地解释原子的一切行为。 玻尔在哥本哈根埋头苦干的那个年头,门捷列夫的元素周期律已经被发现了很久,化学键理论也已经被牢固地建立。 种种迹象都表明在原子内部,有一种潜在的规律支配着它们的行为,并形成某种特定的模式。 原子世界像一座蕴藏了无穷财宝的金字塔,但如何找到进入其内部的通道,却是一个让人挠头不已的难题。 然而,像当年的贝尔佐尼一样,玻尔也有着一个探险家所具备的最宝贵的素质:洞察力和直觉,这使得他能够抓住那个不起眼,但却是唯一的,稍纵即逝的线索,从而打开那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门。 1913年初,年轻的丹麦人汉森(Hans Marius Hansen)请教玻尔,在他那量子化的原子模型里如何解释原子的光谱线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玻尔之前并没有太多地考虑过,原子光谱对他来说是陌生和复杂的,成千条谱线和种种奇怪的效应在他看来太杂乱无章,似乎不能从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然而汉森告诉玻尔,这里面其实是有规律的,比如巴尔末公式就是。 他敦促玻尔关心一下巴尔末的工作。 突然间,就像伊翁(Ion)发现了藏在箱子里的绘着戈耳工的麻布,一切都豁然开朗。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谁也没有想到的地方,量子得到了决定性的突破。 1954年,玻尔回忆道:当我一看见巴尔末的公式,一切就都清楚不过了。 要从头回顾光谱学的发展,又得从伟大的本生和基尔霍夫说起,而那势必又是一篇规模宏大的文字。 鉴于篇幅,我们只需要简单地了解一下这方面的背景知识,因为本史话原来也没有打算把方方面面都事无巨细地描述完全。 概括来说,当时的人们已经知道,任何元素在被加热时都会释放出含有特定波长的光线,比如我们从中学的焰色实验中知道,钠盐放射出明亮的黄光,钾盐则呈紫色,锂是红色,铜是绿色……等等。 将这些光线通过分光镜投射到屏幕上,便得到光谱线。 各种元素在光谱里一览无余:钠总是表现为一对黄线,锂产生一条明亮的红线和一条较暗的橙线,钾则是一条紫线。 总而言之,任何元素都产生特定的唯一谱线。 但是,这些谱线呈现什么规律以及为什么会有这些规律,却是一个大难题。 拿氢原子的谱线来说吧,这是最简单的原子谱线了。 它就呈现为一组线段,每一条线都代表了一个特定的波长。 比如在可见光区间内,氢原子的光谱线依次为:656,484,434,410,397,388,383,380……纳米。 这些数据无疑不是杂乱无章的,1885年,瑞士的一位数学教师巴尔末(Johann Balmer)发现了其中的规律,并总结了一个公式来表示这些波长之间的关系,这就是著名的巴尔末公式。 将它的原始形式稍微变换一下,用波长的倒数来表示,则显得更加简单明了: ν=R(1/2^2 - 1/n^2) 其中的R是一个常数,称为里德伯(Rydberg)常数,n是大于2的正整数(3,4,5……等等)。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是一个十分有用的经验公式。 但没有人可以说明,这个公式背后的意义是什么,以及如何从基本理论将它推导出来。 但是在玻尔眼里,这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它像一个火花,瞬间点燃了玻尔的灵感,所有的疑惑在那一刻变得顺理成章了,玻尔知道,隐藏在原子里的秘密,终于向他嫣然展开笑颜。 我们来看一下巴耳末公式,这里面用到了一个变量n,那是大于2的任何正整数。 n可以等于3,可以等于4,但不能等于3.5,这无疑是一种量子化的表述。 玻尔深呼了一口气,他的大脑在急速地运转,原子只能放射出波长符合某种量子规律的辐射,这说明了什么呢?我们回忆一下从普朗克引出的那个经典量子公式:E = hν。 频率(波长)是能量的量度,原子只释放特定波长的辐射,说明在原子内部,它只能以特定的量吸收或发射能量。 而原子怎么会吸收或者释放能量的呢?这在当时已经有了一定的认识,比如斯塔克()就提出,光谱的谱线是由电子在不同势能的位置之间移动而放射出来的,英国人尼科尔森()也有着类似的想法。 玻尔对这些工作无疑都是了解的。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玻尔的脑中浮现出来:原子内部只能释放特定量的能量,说明电子只能在特定的“势能位置”之间转换。 也就是说,电子只能按照某些“确定的”轨道运行,这些轨道,必须符合一定的势能条件,从而使得电子在这些轨道间跃迁时,只能释放出符合巴耳末公式的能量来。 我们可以这样来打比方。 如果你在中学里好好地听讲过物理课,你应该知道势能的转化。 一个体重100公斤的人从1米高的台阶上跳下来,他/她会获得1000焦耳的能量,当然,这些能量会转化为落下时的动能。 但如果情况是这样的,我们通过某种方法得知,一个体重100公斤的人跳下了若干级高度相同的台阶后,总共释放出了1000焦耳的能量,那么我们关于每一级台阶的高度可以说些什么呢? 明显而直接的计算就是,这个人总共下落了1米,这就为我们台阶的高度加上了一个严格的限制。 如果在平时,我们会承认,一个台阶可以有任意的高度,完全看建造者的兴趣而已。 但如果加上了我们的这个条件,每一级台阶的高度就不再是任意的了。 我们可以假设,总共只有一级台阶,那么它的高度就是1米。 或者这个人总共跳了两级台阶,那么每级台阶的高度是0.5米。 如果跳了3次,那么每级就是1/3米。 如果你是间谍片的爱好者,那么大概你会推测每级台阶高1/39米。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不可能得到这样的结论,即每级台阶高0.6米。 道理是明显的:高0.6米的台阶不符合我们的观测(总共释放了1000焦耳能量)。 如果只有一级这样的台阶,那么它带来的能量就不够,如果有两级,那么总高度就达到了1.2米,导致释放的能量超过了观测值。 如果要符合我们的观测,那么必须假定总共有一又三分之二级台阶,而这无疑是荒谬的,因为小孩子都知道,台阶只能有整数级。 在这里,台阶数“必须”是整数,就是我们的量子化条件。 这个条件就限制了每级台阶的高度只能是1米,或者1/2米,而不能是这其间的任何一个数字。 原子和电子的故事在道理上基本和这个差不多。 我们还记得,在卢瑟福模型里,电子像行星一样绕着原子核打转。 当电子离核最近的时候,它的能量最低,可以看成是在“平地”上的状态。 但是,一旦电子获得了特定的能量,它就获得了动力,向上“攀登”一个或几个台阶,到达一个新的轨道。 当然,如果没有了能量的补充,它又将从那个高处的轨道上掉落下来,一直回到“平地”状态为止,同时把当初的能量再次以辐射的形式释放出来。 关键是,我们现在知道,在这一过程中,电子只能释放或吸收特定的能量(由光谱的巴尔末公式给出),而不是连续不断的。 玻尔做出了合理的推断:这说明电子所攀登的“台阶”,它们必须符合一定的高度条件,而不能像经典理论所假设的那样,是连续而任意的。 连续性被破坏,量子化条件必须成为原子理论的主宰。 我们不得不再一次用到量子公式E = hν,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史蒂芬.霍金在他那畅销书《时间简史》的Acknowledgements里面说,插入任何一个数学公式都会使作品的销量减半,所以他考虑再三,只用了一个公式E = mc2。 我们的史话本是戏作,也不考虑那么多,但就算列出公式,也不强求各位看客理解其数学意义。 唯有这个E = hν,笔者觉得还是有必要清楚它的含义,这对于整部史话的理解也是有好处的,从科学意义上来说,它也决不亚于爱因斯坦的那个E = mc2。 所以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一下这个方程的描述:E代表能量,h是普朗克常数,ν是频率。 回到正题,玻尔现在清楚了,氢原子的光谱线代表了电子从一个特定的台阶跳跃到另外一个台阶所释放的能量。 因为观测到的光谱线是量子化的,所以电子的“台阶”(或者轨道)必定也是量子化的,它不能连续而取任意值,而必须分成“底楼”,“一楼”,“二楼”等,在两层“楼”之间,是电子的禁区,它不可能出现在那里。 正如一个人不能悬在两级台阶之间漂浮一样。 如果现在电子在“三楼”,它的能量用W3表示,那么当这个电子突发奇想,决定跳到“一楼”(能量W1)的期间,它便释放出了W3-W1的能量。 我们要求大家记住的那个公式再一次发挥作用,W3-W1 = hν。 所以这一举动的直接结果就是,一条频率为ν的谱线出现在该原子的光谱上。 玻尔所有的这些思想,转化成理论推导和数学表达,并以三篇论文的形式最终发表。 这三篇论文(或者也可以说,一篇大论文的三个部分),分别题名为《论原子和分子的构造》(On the Constitution of Atoms and Molecules),《单原子核体系》(Systems Containing Only a Single Nucleus)和《多原子核体系》(Systems Containing Several Nuclei),于1913年3月到9月陆续寄给了远在曼彻斯特的卢瑟福,并由后者推荐发表在《哲学杂志》(Philosophical Magazine)上。 这就是在量子物理历史上划时代的文献,亦即伟大的“三部曲”。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如果把量子力学的发展史分为三部分,1900年的普朗克宣告了量子的诞生,那么1913年的玻尔则宣告了它进入了青年时代。 一个完整的关于量子的理论体系第一次被建造起来,虽然我们将会看到,这个体系还留有浓重的旧世界的痕迹,但它的意义却是无论如何不能低估的。 量子第一次使全世界震惊于它的力量,虽然它的意识还有一半仍在沉睡中,虽然它自己仍然置身于旧的物理大厦之内,但它的怒吼已经无疑地使整个旧世界摇摇欲坠,并动摇了延绵几百年的经典物理根基。 神话中的巨人已经开始苏醒,那些藏在古老城堡里的贵族们,颤抖吧!